关键词:柏拉图爱情 爱与种族 无趣的鳏夫
第二天蝎醒来的时候感觉小腿被冻麻木了,他舔舔干涩的嘴唇撑着手臂坐起来,转头看到拿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迪达拉,只露出个黄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来。蝎一时间有些发愣,他记得昨晚那名叫宁次的青年最后摔门而去惊醒了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争吵的自己,然后迪达拉,这个时空的迪达拉还笑嘻嘻地问他要不要吃蛋糕。他一手拿着银色的勺子一手拿着那个叫做所谓蛋糕的东西,白色的奶油被摔得松软不成形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蝎摇着头拒绝。又想起自己的迪达拉喜欢吃桂花糕,看起来清淡吃起来却很甜。蝎抓紧衣角又松开手,你是他吗,你是他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

他依稀记得昨晚那个青年脸上带着点兴趣又有些苦恼的神情,听来听去仿佛自己曾经对于迪达拉他们来说还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本来已经死掉的又被大火吞噬了尸体的蝎重新出现,好巧不巧见识到第一现场的又只有唯一见证过蝎死亡的迪达拉。宁次带着一脸考究的表情盯着迪达拉看了半天得出了迪达拉并没有在说谎的结论。
“可是,我相信你并不代表上头相信你,你好自为之。”
“多谢提醒。”

那个时候的迪达拉脸上洋溢着一种狂傲的自信和无所谓的笑容,上一时刻被自己压在身下时的那种无措与慌张已经被完全抹掉。你是他吧。
你们那么相像,有着天生的自信与狂傲,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却有比任何人都重的戒备心,不容易相信人但是相信了就倾尽全力,无论双手沾染多么厚重的血腥那双碧蓝如洗的眼眸去仍是不改的清澈。

如果是你的话,那么这次让我们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罢了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细腻心思。蝎叹口气抬起手腕,那原本像是七个图钉的图案已经变成了六个,消失掉的那个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就消失掉一个图案,那他是不是可以推断七天之后所有的图案都会消失?那所有图案消失过后呢?
“该死的……”蝎低声咒骂了一句,抬手把一头睡得支楞的短发揉得更加凌乱。


*    *    *    *

迪达拉把一脸不情不愿的蝎拉到时装店,没办法,谁叫他比自己矮那么一点,真是可惜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可是有些大了呢。他在衣架前挑挑拣拣,心里荡漾起一种家里养了小孩的奇异满足感。无视掉蝎一脸的不满和对自己所挑选的衣物嫌弃,迪达拉把蝎推进了试衣间:“按照我早上教你的方法把所有衣服都换好然后出来让我看哦!”然后差点被蝎甩手摔上的门夹到鼻尖。
“嘁。”迪达拉撇撇嘴角,“根本就是一个九级生活残障还这么大脾气,如果不是看在你出色的身体素质和能力上,谁要收留你这么个性格臭屁的家伙。”

他想起早上自己把辛辛苦苦准备的早餐在桌子上摆好,银色的刀叉在清晨浅淡的阳光下反射着光芒,食物在白色的陶瓷盘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暖黄色的桌布衬得煎蛋更加让人蠢蠢欲动。这么一幅完美的画面,真是的如果是相爱的人坐在桌边互相含情脉脉的话那该多美好啊!但是自己为什么非要和对面这个不怎么会用刀叉,想要去教他但是又被狠狠瞪回座位的臭脸大叔一起共用早餐呢。
真是别扭的性格,明明不会用刀叉还非要装作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拒绝自己的帮助却又趁自己不注意抬眼看自己如何使用然后慢条斯理地模仿。
真是……迪达拉低头吃着煎蛋内心笑得要捶烂桌子了,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好青年模样。

现在想起来还是想笑,于是迪达拉就这么噗嗤一声笑出来,恰巧蝎刚从试衣间出来,听见这么一声笑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整个人散发出山雨欲来的气息。
气势很足,嗯,配这身长风衣牛仔裤军靴正好,再加上墨镜可以直接去演帅气特工了,然后再遇到敌国的美丽姑娘,两人存在着爱与种族间不可跨越的鸿沟然后……啧啧真是缠绵悱恻。
迪达拉收住漫无边际的思绪,心想回去不能再看那些无聊的爱情小说了,转身冲柜台小姐露出满口白牙:“喏,他身上的全部都要,不用装起来直接穿走。”

“接下来去超市买日常用品。”迪达拉俯过身体帮蝎拉上安全带,“然后……嗯!”
蝎的手突然搭上迪达拉伸过来的手臂稍稍用力一拉,还没有系上安全带的迪达拉整个人都栽倒在了蝎胸膛上:“怎么样,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你愿不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呢?”伴随着这戏谑声音的还有落在耳畔的潮湿热气,迪达拉感到自己的耳廓慢慢慢慢地热起来。
“谁要答应你这种无聊的条件!”迪达拉一只手撑在蝎的胸膛稳住重心,另一只手捏成拳朝着蝎精致的脸庞挥去却被蝎偏偏头躲过然后被捏住。“我记得昨天我说你是我的情人的话,你也没有否定对吧。”他的嘴角弯起一丝笑意,“就仅仅是当我情人的这么简单的条件,你为什么就是不答应呢,嗯?”
就算你不爱我也好,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迪达拉又想起来昨晚的那一幕,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感觉并不算好,那种被桎梏被掌控的感觉让迪达拉想要挣脱,但是身体相触的温暖以及……蝎那精致的脸不断放大在自己眼前,还有嘴角略微上翘的嘴唇说出的那些暧昧的字句,那些都让迪达拉忍不住红了脸颊。他用力收回被抓住的手坐直身体,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从车窗照进来的冬日的阳光像是在迪达拉白皙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蝎从侧边望去,迪达拉的侧脸轮廓清晰,浅浅的光晕打上温柔的印记。
他看见那薄薄的好看的嘴唇开合,轻轻吐出单个字眼:“好。”然后迪达拉主动靠过去,古龙水的味道若有似无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内:“但是我只谈柏拉图恋爱哟。”
蝎皱眉,柏拉图,那是什么?
迪达拉似乎也是看出了蝎的疑惑,他轻笑出声:“就是,只谈精神恋爱,不谈性。”

蝎转过头去看这迪达拉嘴角浮起的笑容,狡黠中带着一点稚气,他有些怀疑迪达拉是否真的懂情人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是情人不是爱人。他觉得有些好笑,本以为对迪达拉来说付出真心是比付出身体更不能接受的条件,这样看来……自己还是估计错误了啊。
“我没意见。”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    *    *    *

回到家的时候迪达拉已经累得不想再干任何事了,他把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客厅一扔就直接倒在沙发上不愿起来,蝎默默地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迪达拉拿手臂遮住眼睛又露出一条恰巧能看见蝎动作的缝隙,他看见蝎拿着马克杯盯着把手不放,拧开牙膏又拧上,最后迷迷糊糊似乎看见他站起来走开,回来的时候拿着毛毯盖在自己身上,然后世界归于黑暗的安静。
迪达拉迷迷糊糊要陷入梦境的时候还知道身边有一个人,自懂事起便独居的现状被打破,虽然这个人脾气不好性格臭屁还提出过分的要求,但是有人陪伴真好。
至少再从那些让人窒息让人想要声嘶力竭呼喊的梦中醒来的时候,或许会有人用淡淡的冷漠的声音问一句怎么了。

迪达拉是被饿醒的,左臂因为睡姿不太正确被压得发麻。他不太想起来做饭,但是着实有些饿了。电视墙上的时钟安静地走着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阳光还是不淡不浓的样子。迪达拉坐起身子发现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整个人感觉有些低气压,估计也是饿着了的原因。迪达拉认命地摇摇头,穿上拖鞋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走去厨房做饭。
因为很小就自己生活再加上必要的野外生存训练迪达拉对做饭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决定做顿中国口味的饭,至少那家伙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情人不是吗,太过刻薄可不好。

在做饭的过程中蝎一直靠在厨房门口,迪达拉有些不太自在,他皱眉说要么帮忙要么滚去客厅坐着,不行的话教你看电视也行。但是蝎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迪达拉。
“……算了随你吧。”迪达拉没辙了,准过身去深呼吸几次开始做饭,虽然始终都能感受到蝎投射过来的眼光,后来还是慢慢习惯了。他又没做什么,我别扭个什么劲儿。迪达拉暗自腹诽。

西红柿鸡蛋汤,土豆炖牛肉,上汤娃娃菜。菜色不多分量倒是挺足的,红红黄黄再配上清淡的绿色看起来让人十指大动。因为房里没有筷子的缘故两人用勺子吃着饭,蝎用得有些别扭但是比刀叉用起来顺手许多,迪达拉想问你为什么站在那儿看我做饭却又觉得怎么开口都很突兀便也安安静静的,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但是令迪达拉意外的是,收拾的时候倒是蝎沉默着抢先,他说:“我不是不会做饭,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用那些……工具。”
说这句话的时候蝎已经把餐具什么的都放进了洗碗池里,迪达拉上前帮忙去放水倒洗洁精,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怔忪。他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就没了父母,那两人在危险的任务中一前一后去世,最初有些面孔不算陌生的叔叔阿姨来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那时自己也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做家务暗暗记下步骤,然后再大一些的时候便可以独自一人生活。那种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日子不算悲惨也不算快乐,再后来好像非常自然地,就继承了父母的事业。接受训练考核然后出任务和队友出生入死,变得强大变得独立。
但是却怎么也忘不了刚刚失去父母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恐惧感,只是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么蝎呢,他掉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会不会恐惧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不知所措。再强大再无敌,他也只是人类而已,还是有感情有血肉的人类。
迪达拉回过神的时候蝎正拿着抹布往碗上摸,他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取过洗碗布往上倒好洗洁精递给蝎,告诉他用这个才对。
然后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爽有些臭屁,但还是乖乖接过迪达拉递来的东西。


*    *    *    *

待两人把厨房餐厅收拾干净过后已经是三点一刻,迪达拉开始着手教蝎一些基本生活常识。牙膏牙刷沐浴乳肥皂是干什么的,热水器煤气灶电视等等电器如何使用。虽说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但是果然精英什么时候都是精英,基本上说一遍蝎就可以上手,比较麻烦的东西迪达拉演示一遍之后蝎也就知道了如何使用。
迪达拉的公寓不算大,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卖掉了父母留下来的大房子搬进了这间有一个卧室一个书房的公寓。书房里什么语言的书都有,作为国家特殊战斗联队的精英分子自然要精通多种语言。迪达拉拿出本论语递给蝎问他看不看得懂,蝎翻了翻说有些字没见过,大致意思倒是可以看懂。
“是那个孔丘的语录?真想不到他成了这么伟大的人。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语气里满是轻蔑。
“怎么跟你一个时代的?”迪达拉觉得有些诧异,他以为蝎的时代应该还是再后一点,不过像蝎这种身手矫健的精英出在春秋战国那种乱世倒是合情合理。
“是啊,四处游说君王的弱书生,主张什么仁义。”蝎合上论语放回迪达拉手里,“仁有什么用,仁能让你变强大?”
迪达拉没再接下话去,像他们这种人的背景,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充满温情的童话故事。

“这是什么?”蝎指着书桌上的合影,上面的迪达拉笑得开心,旁边站着昨晚来的那位叫做宁次的男子,然后是黑发面瘫青年。
“哦这是照片,就是一种……”迪达拉觉得有些难解释,“就是一种像画像一样的东西,不过比画像更加真实,能完全保留当时的情景,不差分毫,一般用来留念什么的。”
“这是谁?”蝎纤长的手指移向黑发面瘫。
迪达拉一看乐了:“他是宇智波鼬,宁次的亲亲上司,跑了弟弟之后变成了无趣的鳏夫,整个一变态。”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蝎眉头一紧习惯性去拔剑,迪达拉按住蝎的手:“是门铃,有人来了。”
打开门是刚刚提到的宁次和鼬,迪达拉觉得有些头疼,有句中国古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抱歉,你知道我说什么都瞒不过鼬。”宁次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脸上明显没有什么歉意,被提到的黑发青年眉头皱得紧紧的。迪达拉看着鼬一脸面瘫样就不乐意,干什么呀我又没有欠你五百万板着个脸给谁看啊,不就是弟弟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迪达拉,我不想再从你的表情上看到任何不耐烦和某种轻蔑。”鼬开口,“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你所见啊,他是赤砂蝎。”迪达拉笑嘻嘻的指向蝎,补上一句,“我情人。”
一时间整个客厅弥漫着诡异的紧张气息。

沉默了五分钟之后宁次实在忍不住开口:“这个蝎不是已经死掉的蝎,我昨晚对迪达拉的表情做过分析了,具体事情的确如同我告诉你的那样。”
“我知道,但是情人这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迪达拉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蝎突然站起身走来迪达拉身边,俯下身子张嘴含住迪达拉的嘴唇,轻触一下又站起身,以一种挑衅的语气居高临下地对鼬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后来……迪达拉的客厅差点发展成战场。但是让迪达拉郁闷的是鼬准备修理的对象竟然不是蝎而是自己,他非常搞不懂起码于公自己是鼬的同事于私自己是鼬的损友于情他该帮着自己说话于理也是自己被轻薄了,怎么最后还是自己遭殃。要不是宁次拉着鼬估计自己的脸要青一大块儿,最后鼬非常大牌儿地摔门而去,留下宁次一脸尴尬。
“真是……迪达拉你怎么就收留了这么个会惹事的主儿。”宁次抱怨着说,“这是下次任务的安排,地点是夏威夷,具体任务说是过去了再通知,机票是明天早上的。赤砂蝎这个大麻烦,你准备怎么处理?”
迪达拉闻言一笑:“既然是麻烦,不就得带在身边以防出事吗?我今天带着他高调走过纽约街头,上头早就知道了吧?不过你还能来就证明那群人不是只会抓人的傻瓜,就算长得一模一样,指纹虹膜还是不同的你说是吗。”
那一刻的迪达拉,话语逻辑清楚思维缜密,蝎真真切切地感到他的现任情人和原来世界的那个迪达拉有多相像。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却又懂得用何种面具掩盖光芒,直觉敏锐如猎豹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
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    *    *    *

“喂,你给我讲讲你们那个世界里面你和我的故事吧。”迪达拉不老实地戳戳旁边的人的腰侧。
安静。
“喂我知道你没睡着,跟我说说嘛。”
安静。
“嘁真小气,好歹我是你情人你跟我说说又不会掉一斤肉。”迪达拉撇撇嘴角凑去蝎耳边。话音刚落就被什么压上了身,蝎感受到迪达拉身体瞬间的僵硬,慢慢地把头低下去,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迪达拉的手开始用力想要推开蝎的身子。
在离得非常近,迪达拉感觉下一秒蝎就会吻上自己唇的时候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落在额头,然后他仿佛看见了蝎脸上闪过一抹一晃就不见的笑容,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
有谁带着隐隐笑意的声音传来:“晚安。”

你就是他,我知道你就是他。所以我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觉得好累我就带你离开,你愿意留下我就陪你。
既然你选择了带我在身边。



--第二天·END--
--星期恋人·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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